□梁学东

岁尾的压迫感让他睁大双眼，眼神里满是不舍和眷恋。他盯着时钟，秒针无声地跳动。那种恋恋不舍与无声流逝，充满纠结与矛盾。那种无力感与冷漠感交织的情绪，在他的记忆里化作时隐时现的动画。

他合上双眼，2024的难忘瞬间扑朔迷离，在脑海翻腾，在思绪游荡。他知道，时间是一条长河，他是一滴水，是河流拖着他走，没有界线，没有分隔，只是为了识别，人为地划出几段流域。所以，2024、2023、2022……难道真的就是2024、2023、2022……？

时间无声地奔向远方，又好像疾驶的列车隆隆驶去。他胸有成竹地坐了起来。

他伸手摸摸，2024年的末尾是什么感觉，他凑前嗅嗅2024的末尾是什么味道；他好像感觉到了不同，像个孩子似的率性自乐。他好像留住了什么，那是岁月沧桑留下的积淀，不想被抛进时间的黑洞。他好像悟到了什么，那是他的精神支柱，只有这样，他的往昔时光才真真切切、棱角分明。他好像预判到什么，站在岁末的支点，他遥望未来的样子，感觉一阵一阵地吃惊、惶恐、发抖。2024的时光霎时收缩后退，很快，快得要把他的大脑与心脏一起带走。

陆九渊说，宇宙即吾心，吾心即宇宙。贝克莱说，只有心理时间才是真实的，通过心理时间，人们可以以自身的情感和记忆为基准，建立起一个自我自足的内在世界。他似乎由此受到启发，如果没有思维感知，时间或许就不存在了。就像常说的时间概念，当用大脑去思考问题的时候，时间仿佛不存在，一瞬就过去了。而当无所事事的时候，时间就过得特别慢。做梦的时候，明明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，但是当醒来却只过了几分钟而已，是不是在不经意间通过控制大脑意识而改变了时间的流速呢？

他像个思想旷野上的浪子，漫无目的，又追根溯源。或许就是这样，如果没了意识，时间也就不存在了。看来，时间也许只是概念，只是人为创造出来的，让人们每一个社会活动都能通过时间相关联，它或许并没有物理意义。

他苦思冥想，左右突围，在意识的暗夜里前行。2024像2023、2022、2021……一样，那倒退的年轮，从清晰变成模糊，从有序滑向混沌，从现在隐退过去。

告别2024，那一刻很庄重，很有意义，意味着翘首以盼的进步、蜕变和新生。

告别2024，那一刻又虚幻，意味着无中生有的谋划、缥缈和空洞。

他伸了伸懒腰，张开双臂去拥抱，那虚幻的丰富让他幸福洋溢。他放下双手，那自然下垂的双臂，让他悠然眺望远方。

2024需要告别吗，毕竟他告别过2023、2022、2021……他现在记不起了。

（摄影：李强；编辑：吴存德；校对：王荻；一读：武巧英；一审：王国秀；二审：贾星慧；三审：王睿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