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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糖葫芦酸中甜

冬日的大街小巷,总能看见卖冰糖葫芦的小摊儿。有山楂的,小山药豆的,草莓的,桔子的,猕猴桃的,还有什锦的。冰糖葫芦上的冰糖稀,晶莹剔透,似乎快要滴下来,却没滴下来,甚是令人垂涎。

冰糖葫芦又叫糖葫芦,在天津又称糖墩儿,在安徽凤阳叫作糖球,它是中国传统小吃。冰糖葫芦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,八百年前,宁光宗求得一良方,用冰糖与红果煎熬,饭前吃五至十枚,医好了他宠妃的食欲不振。后来这做法传到民间,老百姓又把它串起来卖,就成了冰糖葫芦。

儿时最爱吃冰糖葫芦。那时,冰糖葫芦的种类不像现在这样繁多,只有山楂的。一串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,像是一支火把,那酸甜可口的山楂裹上香脆的糖衣,带来视觉和味觉上的双重挑逗。可我并不是总能吃到,更多的时候,是看着糖葫芦在眼前,嘴却没口福。

那时,我家地里有一片山楂树,一到秋天,枝头上挂满了一颗颗又大又红的山楂果。我们就到地里摘,边摘边吃,酸得呲牙咧嘴,最后牙都倒了,还想吃。因为此时山楂可以随便吃,等父母把它们收回家,我们吃着就不随便了。父母把它们储存起来,冬天做糖葫芦卖,那是一家主要的经济来源。

每年冬天,母亲会选择酸甜适度的山楂,用清水洗净后晾干,挖掉核儿,再从小到大,在竹签上穿上七八个大山楂。父亲用冰糖熬糖稀。在一口大铜锅里,按照比例放糖放水,先大火烧再转小火。糖稀在锅中滚起一朵朵浪花,用筷子能拉起丝时,父亲擦把汗,捻一串山楂,自糖稀中轻盈盈涮过,气泡均匀地发散开,一股清香弥散而来。父亲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。他将蘸好糖的山楂串放在水板上冷却,一串冰糖葫芦就做好了。

糖葫芦制作中,熬糖最关键,火候不到容易发粘,吃时沾牙,火大了,不仅颜色重,吃起来还发苦。父亲手艺精湛,冰糖熬得清澈透亮,蘸上以后一点也不发黄,每根糖葫芦上还能甩出长长的糖风,让人看着就垂涎三尺。我们最佩服父亲的手艺。可此时的冰糖葫芦,我们没资格吃,父亲要用它们去卖钱,换回一家老小的日常花销。

父亲在他那辆老式横梁自行车的后座旁,绑上一根笔直的,一人多高的木棍,木棍上半截绑上黄稻草,白布条,制成一个稻草捆,再在上面密密麻麻地插上一串串红彤彤亮闪闪的冰糖葫芦,宛如挂满玛瑙的果树。父亲驮着它们,兴冲冲地出发了。

在县城的大街小巷里,常常能看到父亲的身影。泛旧发黄的绿军大衣,胳膊肘处都磨破了,有些肥大的蓝咔叽布裤,风吹过来,裤腿儿会在两只腿上像一面旗帜般打摆,呼啦啦直响,脚上穿的永远是母亲纳的千层底棉布鞋。

“冰——糖——葫芦儿!”父亲拖着长腔,带着韵味儿地叫卖着。

我们在家期盼着,期盼着父亲能早点回来,能为我们留串糖葫芦。然而,大多时候只是一种奢望。每天的糖葫芦,父亲宁可晚回家,也要把它们卖完,有时即便是处理,他也要卖完。我们总是埋怨父亲小气。

父亲当然知道儿女眼巴巴地期盼,可他更知道日子的艰辛。每次回家,看到我们撅着小嘴,他和母亲用干裂的,满是老茧的手,数着一角两角的纸币,嘴角挂着微笑,又存着些许内疚,这就是生活。

过年了,父亲会为我们精心制作几串又大又红,糖稀又多的冰糖葫芦,让我们美美地喂饱肚里的馋虫。看着我们吃得津津有味,他布满皱纹的脸上,照样洋溢着笑,这是为人父母的自豪吧。

一年年,我们在盼吃糖葫芦的期冀中,一点点长大,也更加咀嚼出了它的味道。正如一首歌中所唱:都说冰糖葫芦儿酸,酸里面它裹着甜,都说冰糖葫芦儿甜,可甜里面它透着那酸。

现在生活条件日益提高,冰糖葫芦的新花样也层出不穷,豆沙馅儿的,黑米馅儿的,核桃仁儿的,有的甚至裹上了精美的包装,满足当代人对美食苛刻的审视目光。

父亲老了,做不了糖葫芦了。每次回老家,他总会特地买来几串冰糖葫芦,形态各异,五彩缤纷,劝我们赶紧吃。

静静地品尝,冰糖在嘴中慢慢融化,唇齿触碰那一份酸爽,酸甜融合,回味无穷。

僧人知一曾作《吟山楂》:枝屈狰狞伴日斜,迎风昂首朴无华。从容岁月带微笑,淡泊人生酸果花。山楂酸而不涩,糖浆融化后又复渗进果子,直觉得满口清甜爽脆,末了还剩一抹似有若无的酸,满口生津。一串串冰糖葫芦里,包含的是人生百味呀!

人生亦如冰糖葫芦,酸甜交织,世事无常,而生活原本就是一场辛酸与甘甜的抗衡。父母用勤劳的双手,把艰辛的日子,一串串穿起,用饱满的爱,裹上糖浆,哺育我们长大。一路走过,艰辛中有快乐,酸中带着甜蜜。历经岁月的磨砺与沉淀,这份酸甜慢慢地有了专属的味道。(李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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